前不久，陪友人去長沙靖港古鎮游覽，在一家民俗舊物館看到一座小巧精致的石磨：上下合磨處和木制扶手已摩擦得油光發亮，看樣式應是一座古鎮農家石磨。我忍不住看了又看、摸了又摸，還用手推了推，有些愛不釋手，老家堂屋那座石磨頓時在我的腦海里活躍起來。
老家在湘中鄉下，農家大都有用石磨磨米磨豆的習俗。每逢春節、元宵節、中秋節，是石磨最忙碌的時候。在兒時的記憶里，我家老屋那座石磨擺放在堂屋的角落，周圍空闊，便于推磨。石磨分干磨和濕磨兩種：直接用豆、米放入磨眼磨成粉末，稱干磨；用豆、米浸泡后伴著水一起放入磨眼磨成糊汁稱濕磨。干磨出來的粉末做成的食品稍顯粗糙，濕磨出來的糊汁做成的食品口感更覺細膩。
家里磨豆、米的活大多是母親完成。母親用右手推磨、左手放料，常常在石磨旁一站就是幾個小時。上小學時，回家看到母親在推磨，我也會去幫忙。母親總說我年紀小不讓推，最多讓我幫著放料。磨量大的時候，父親會把一根繩索從屋梁上垂下來，套至石磨的木制推手上，這樣推磨就省力多了。
鄉下老家有種黃豆的習慣，逢年過節，少不了推磨打豆腐。看到母親用水桶泡上黃豆，我就知道家里要打豆腐了。上中學時，我會幫母親推磨或添料，看著豆漿像小溪流一樣流出，流向磨槽，流入水桶。豆漿磨好后，即倒入紗巾袋過濾出豆渣，然后將濃度適宜的豆漿倒入木匣內蒸熟，就成了又白又嫩的豆腐。豆漿汁如過稀，就可制成豆腐腦，加入些許白糖，就成了小孩兒最喜愛的美味。
記得有年農歷小年，母親用上好糯米浸泡后，用石磨磨成濕濕的米糊，撒上些許白糖，在著熱的鍋里攪拌除去水份后，做成年糕、湯圓和糯米粑。當然，有條件的人家還會在備料里摻些花生、五香等佐料，并采用不同規格的木制模具加工。這樣套制出來的年糕、湯圓、糯米耙品種多樣，大小一致，更顯漂亮，吃起來更覺香甜可口。
一晃離開家鄉外出工作幾十年了，但老家的石磨仍然儲存在我的腦海里。石磨見證了老一輩鄉下人的辛勤勞作，也凝聚著上世紀鄉村生活的千滋百味。它雖早已被現代化的電動磨面機和豆漿機所代替，但我還是忘不掉老家堂屋里那臺別致的石磨。
責編：周媛
初審：周媛 二審：唐劍華 終審：易湘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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