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那一天,下著小雨。
晚飯過后,雨還是意猶未盡,似乎想阻止人們的出行。我們幾個鐵桿步友,一人一把傘,照行不誤。
雨中的江邊,除了偶爾有車經過,很少見到行人。我們一邊閑聊,一邊欣賞江景。幾頭黃牛吃著草,時不時抬頭張望著。一群鴨子在渾黃的江里覓食、戲耍。
我們正指點激揚,一輛小車呼地從身邊駛過,臟水四濺,幾個人無一幸免,全部中彩。我們正要理論,小車已揚長而去。
(一)
故事就在這里展開。
彼時,小車尚屬稀罕物。我們幾位,皆為摩托哥。但經濟向好,工資見長,形勢可觀。眼鏡向來低調,時有悲觀,嘆呼:我們這輩子啊,與小車無緣咯。一言既出,拐子響應,高兄附和。我驚奇于這些兄弟的保守,依條件,他們皆在我之上,年紀也比我小,都應比我樂觀才是,又何以消極至此呢?我毫不猶豫的說道:十年之內,小車將如摩托一樣普遍,絕大多數人家會成為有車一族,甚至不止一輛。你們幾位,就更不在話下了。不信,我們打個賭!
我這一說,就像扔了顆炸彈,大家作驚愕狀。眼鏡第一個反對:不可能!拐子馬上反應過來,質問:怎么賭?
我毫不示弱:隨你們怎么賭!口頭不行,用文字也行。猛哥我信心百倍,奉陪到底!
十年太長,變化幾許?拐子思想一番,似乎沒了底氣,嘴里說“你包輸”,口氣已不太強硬。眼鏡和高兄見我固執己見,仿佛穩操勝券,也心有所動。幾個人又礙于面子,不好認輸,遂退而其次,笑道:猛哥,十年內我們若沒買車,過年去你家提臘肉,可別怪我們不講兄弟之情哦。
可以,我再另送各位一條臘魚。我答道。
時間:2011年4月。
(二)
還是在晚飯后,還是眼鏡、拐子、高兄和我,還是在漚江岸邊。太陽尚未落山,江中的草地,兩位釣者坐在馬扎上抽煙,靜靜等待著魚兒上鉤。江洲上綠草青青,幾只野鴨在水中悠閑自在,人來鳥不驚。“河長公示牌”豎立在橋頭、路邊,各級河長榜上有名,職責分明,仿佛威嚴的衛士,保護著青草綠水。原來狹窄的馬路,已被寬廣的柏油路取代,黝黑潔凈的公路沿江東進,直達美麗的紅軍村。藍藍的天空白云飄飄,一群大雁成人字形,緩緩從漚江上空飛過。
這幾年變化真大啊,高兄感慨道。
確實,確實!拐子指著遠處江中的白鷺說,生態好多了,白鷺到處都是。說話間,一輛銀灰色的大眾駛過,拐子對眼鏡說,誰開了你的車?眼鏡嘿嘿笑道,只有我才有啊?不過我這款車銷得蠻好的,網評也不錯。
我突然記起九年前的那次打賭,說道,你們仨什么時候來我家提臘肉啊?三人面面相覷,一時語塞。還是拐子靈泛,馬上接應說,記得,記得,應該是猛哥贏了。
什么叫應該,那是肯定。我說。
我們四家都在兩年前就買車了,拐子還買二十余萬的車。我拍了拍拐子的肩膀,笑著問道,打賭還作數不?你們家可是豪車啊!
拐子先是嘿嘿,嘿嘿,忽然收起了尷尬,拍著自己的胸脯說,愿賭服輸,這個周末我請客,吃臘肉!
我和眼鏡、高兄異口同聲:好!
責編:周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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